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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节尚书论语表 北宋 · 范纯仁
 出处:全宋文卷一五四五、《范忠宣公集》卷六
臣伏睹今月十五日,以经筵讲毕《论语》,赐执政讲读官御筵。
是日,内出皇帝御书唐贤律诗,分赐臣等。
次日,于延和殿帘前占谢,蒙太皇太后宣谕,皇帝好学,在宫中别无所为,唯是留心典籍,天下幸甚!
天下幸甚!
臣伏思皇帝陛下睿哲之性,出于天纵,而复内禀慈训,日新典学。
诚以尧舜三代为法,则四海不劳而治。
今来《论语》终帙,进讲《尚书》。
二书皆圣人之格言,为君之要道。
愿陛下念兹在兹,以广圣德。
臣职在辅导,无能裨补,辄于《尚书》、《论语》及《孝经》中节取要语,共一百段进呈。
圣人之言,本无可去取,臣今唯取明白切于治道者,庶便于省览。
或游意笔砚之间,以备挥染,亦日就月将之一助也。
干冒宸严,臣无任。
玉玺本末 南宋 · 曹彦约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六六、《昌谷集》卷二二
言传国玺者多矣,讫无定说。
原其所由,则人主身自服之,非臣下之所常见,道听涂说,未免差误,传记杂录,易以湮没(原注:《旧唐·经籍志》有纪僧真《玉玺谱》一卷,姚察《传国玺》十卷,徐令言《玉玺正录》一卷,而僧真姚察之书久不传矣,《馆阁书目》中亦无徐令言正录》,而其说或亦谓之《玉玺谱》,间见诸书。唐章怀太子注《后汉·光武纪》,已用其说。今仅有蜀本《朝士谈》一书,乃前都官员外郎李石所撰,其叙玉玺事颇详,最无依据。)
士大夫所传已无依据,又以徐令言、李之说参于其间,尤更牴牾(原注:令言信《北齐书》之说,谓永和所得之玺,即秦玺也,与《晋纪》不同。又谓侯景既败,侯子鉴盗其玺,走江东,惧追兵至,投诸佛寺,为栖霞寺僧永所得。陈永定三年,僧永死,弟子普智奉献。陈亡,玺传于隋。不独晋非此玺,而陈隋亦无此玺矣。李石信《晋阳秋》之说,谓晋孝武太元十九年雍州刺史郤恢得玺于慕容永,乃送建业。不独晋不得此玺,而永之崛起,亦无得玺之理。语在《永和玺》注。)
正史所载亦多不同,若不因本朝绍圣间此玺再出,士大夫以纸出之,当职官手自摹之,则其著见于天下者寡矣(原注:郑望之《秦玺跋》云:绍圣四年初献秦玺,诏百官杂识视。时先君为尚书郎,乃请以纸出之,遂得其真。《金石录》云,咸阳所获传国玺,初至京师执政以示将作监李诫手自摹印之,遂传于世。)
然其玺尚有玉色未辨,不得而尽考也(原注:汉宣帝立玉宝璧祠于未央宫中,刘原父以为受命宝和氏,当是据崔浩而言。崔浩《汉书音义》曰:传国玺是和氏作之。舒元舆云:秦丞相八字刻在荆玉,而飞上天矣,则其当为白玉。徐令言云:其玉出蓝田山蔡京等云:其色绿如蓝,则其当为绿玉。《石虎别传》曰:武乡长城县韩强,在长城西山岩石间得玄玉一方四寸,与同文,曰「受命于天,既寿永昌」。以为瑞。则又有玄玉者矣。)
今且序秦汉魏晋所得之宝,与白色、绿色、玄色并出之异,然后辨史氏之差误,众说之不根,使后之君子有考焉。
秦以前民皆以金玉银铜犀象为方寸玺,各服所好。
秦独天子称玺(原注:出《汉旧仪》)始皇作传国玺,使丞相李斯书之,文曰「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原注:《吴志·孙破虏传》注引旧《吴书》之文如此。应劭《汉官仪》曰:天子有传国玺,其文曰「受命于天,既寿且康。」《吴志》注云:「且康」、「永昌」二字,未知何者为得。《朝士谈》云:秦玺面文曰「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玺上隐起为盘龙文,文曰「受天之命,皇帝寿昌」。是皆未见真玺者也。考正史及众说,未尝有「且康」二字,其曰「受命于天,既寿永昌」者,已两至本朝。其曰「受天之命,皇帝寿昌」者,自晋传隋,亦不闻有背文、面文之说也。且既曰「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则其背文不应曰「受天之命,皇帝寿昌」,意同而词不律,非古人之意也。)」。
汉高帝入关至灞上秦王子婴系颈以组,降轵道旁,封上始皇帝(原注:出《高帝纪》。)
后诛项籍,即天子位,服御其玺,世世传授号曰汉传国玺(原注:出《元后传》。《汉官仪》以为子婴始皇玺,高帝服御之,恐未必如是之遽也。)
周勃诛诸吕,废少帝,尝手贯皇帝玺(原注:出《史记·世家》应劭注。)
文帝时有言欲反,下廷尉薄太后文帝曰:「绛侯绾皇帝玺,将兵于北军,不以此时反,今居一小县,顾欲反耶」?
文帝乃出之(原注:出本传。)
昭帝时,殿中有怪,一夜群臣皆惊。
霍光尚符玺郎,郎不肯授欲夺之,郎按剑曰:「臣头可断,玺不可得也」。
甚谊之。
明日,诏增此郎秩二等。
昌邑王,即持其手,解脱其玺组,奉上太后,乃立皇帝(原注:并本传。)
哀帝崩,无子,太皇太后即日驾之未央宫,收取玺绶(原注:出《王莽传》。《太平御览》载,哀帝将崩,以玺绶付董贤,曰:「无妄以与人。」中常侍王闳者,叔父也,白元后,请夺之。即带剑至宣德闼,谓曰:「宫车晏驾,国嗣不立。君受恩深重,当俯伏号泣,何事久持玺绶,以待祸至耶?」不敢拒,跪授玺绶。按《汉书·董贤》、《王莽传》,哀帝置酒麒麟殿,上在酒所,从容谓,笑曰:「吾欲法,何如?」进曰;「天下乃高皇帝之天下,非陛下之有也。天子无戏言。」上默然不悦。哀帝既崩,白:「董贤年少,不合众心。」收印绶。则知元后之未央者,收皇帝玺绶;而王莽所白者,董贤印绶也。《御览》本援引《汉书》,而班固荀悦之书皆不载,不知何书耶?)
平帝既崩,孺子婴未即尊位,玺藏长乐宫。
王莽篡汉,使安阳侯王舜请玺于元后,后怒曰:「而属父子宗族,蒙汉家力,富贵累世。
既无以报,受人孤寄,乘便利时夺取其国,不复顾名思义。
人如此者,狗猪不食其馀。
且若自以金匮符命为新皇帝,亦当自更作玺,何用此亡国不祥玺为」!
太后涕泣而言,亦悲不能自止,良久乃仰谓太后:「臣等已无可言者,必欲得传国玺,太后宁能终不与耶」?
太后语切,恐欲胁之,乃出汉传国玺,投之于地,以授曰:「我老已死,知而兄弟今族灭也(原注:出《元后传》。《玉玺谱》曰,元后投之于地,玺上螭一角缺。而正史不载,至《吴书》乃始见之也。)」。
及汉兵诛带玺绶避火渐台,商人杜吴杀取绶,不知取玺及头。
公宾就见绶,问绶主所在,乃斩首并玺与王宪
得玺,无所送。
后宫,乘其车服。
越四日,而李、邓晔入长安,斩,送更始大司马谢禄,而玺归更始矣。
赤眉杀更始于高陵,立刘盆子
建武三年光武征赤眉于宜阳,赤眉君臣面缚奉高皇帝玺绶,乃诏先帝玺绶,归之王府,斯乃祖宗之灵,士人之力。
其择吉日,祠高庙,赐天下长子为父后者爵,乃受传国玺(原注:出《光武纪》。)
灵帝既葬,少帝在位,献帝未立,宦者张让、段圭作乱,劫二帝幸北宫,又走小平津。
掌玺者奔散,并失其玺。
、圭等既诛,二帝既还,得六玺于阁上,而传国玺独未得也。
董卓少帝献帝陈留王即尊位。
初平改元山东州郡起兵讨迫帝都长安
二年遂发掘洛阳诸陵,破虏将军孙坚,以袁术之命入洛阳,扫除汉宗,平塞诸陵。
军城南,甄官井上,旦有五色气,举军惊怪。
令人入井,探得传国玺,方圆四寸,纽盘五龙,上一角缺(原注:此《吴志·孙破虏传》注引《吴书》之言也。此玺元后投之于地,旧不言一角缺,而言一角缺者昉乎此。)
明年死,袁术将僭号,拘夫人而夺之(原注:出《山阳公载记》。)
僭号二年而死,荆州刺史徐璆得玺,还许上之汉(原注:出《朝士谈》,与《山阳公载记》相表里。但《载记》节文见于《吴志》注与杂书,未见全文,恐亦出《载记》也。而《玉玺谱》乃云,袁绍有僭盗意,拘坚妻,逼求之。得玺,举兵以向魏武魏武恶之。败,得玺还汉。恐不然也。按为破虏将军,乃袁术之意。死后,复表其兄子贲为豫州刺史,策载母徙曲阿,继从袁术,其不为袁绍所拘,事理明甚。)
魏文帝将受汉禅,遣使求玺绶于献穆曹后(原注:后,魏武女也。)
后怒,以玺绶抵轩下,因涕泣横流曰:「天不祚玺(原注:出《穆后传》。《续汉书》云:「天不祚此玺。」其义亦通。按《魏志·贾逵传》;魏太祖崩,隐陵侯彰行越骑将军从军长安来,问先王玺绶所在。正色曰:「太子在邺,国有储副,先王玺绶,非君所宜问也。」是时魏未受禅,所问者魏王玺绶耳,非传国玺绶也。)」。
司马师将废齐王芳,使郭白太后,取玺绶置坐侧。
及迎高贵乡公,又请玺绶,后曰:「我见高贵乡公,小时识之,我欲自以玺绶手付之(原注:出《魏略》。)」。
自魏传晋,使太保郑冲奉玺禅位。
其后平吴,不过得金玺而已(原注:出《晋书》。《御览》引《拾遗录》曰:晋太康平吴,孙皓送六金玺,云无玉工,故以金为印玺。)
惠帝时赵王伦篡位,使义阳王威黄门郎骆休逼惠帝,夺玺绶。
伦败,反正,曰:「阿皮捩吾指,夺吾玺绶,不可不杀」。
阿皮,小字也,于是诛(原注:出本传。)
怀帝永嘉五年岁在辛未王弥洛阳,执刘曜,而传国玺不可考矣(原注:《晋书》载永嘉末洛京不守,玺为刘聪所得。及石勒灭刘氏,玺入伪赵冉闵诛石氏,玺又入。及是四十二年,而玺复归于晋。然其文乃曰:「受天之命,皇帝寿昌。」与「受命于天,既寿永昌」之文不同。《北齐·辛术传》云:辛术广陵,获传国玺,送邺,文宣以玺告于太庙。此玺即秦所制,方四寸,上纽交盘龙,其文曰「受命于天,既寿永昌」。且言二汉相传,至魏晋没于刘聪至穆帝永和中得之,历宋齐梁而没于侯景败,得于郭元建,而以进焉。按永和所得玺,其文曰「受天之命,皇帝寿昌」。至隋犹在,载于《礼仪志》者甚详。而所谓「受命于天,既寿永昌」者,寂无闻见,则知《晋史》所载者为是,而《北史》所载者为非也。唐贞观撰《晋史》,其志书最为详备,不应有此玺而不录。《玉玺谱》云:玺属石勒刻一边云:「天命石氏」。此题今不复存。《朝士谈》云:石季龙磨其隐起之文,刻其旁为文曰「天命石氏。」其说既不相同,又云此题今不复存,不知所见者为何玺,不敢以为秦玺也。惟永和所得,乃有「受天之命,皇帝寿昌」八字,粗有传授,亦谓之传国玺,今别条以永和玺名之。马端临《通考》:梁末侯景之败也,以传国玺自随,使其侍中平原太守赵思贤佩之,曰:「若我死,宜沈于江。勿令吴儿复得之。」思贤自京口济江遇盗,从者弃之草间,至广陵以告郭元建,元建取之以与辛术送之至。按郭元建,侯景之党,败,以广陵王僧辩,既而复降于北齐,齐遣行台辛术广陵。传国玺自五胡之乱没于刘石。石氏败,玺复南归于晋。历宋齐梁,至侯景之败,而玺遂北归于高齐云。)
后赵石虎得玄玉玺于武乡之长城,方四寸,厚二寸,文同秦玺,然其色玄也,不知为何代之玺(原注:出《石虎别传》。按石虎即伪位,在晋文咸康乙未,距永嘉辛未凡二十五年。而得玺之年,不可考也。武乡上党属邑,本朝初属潞州,后析为威胜军。)
秦苻坚姚苌所执,当晋孝武太元十年岁在乙酉,距洛阳之陷七十有四年矣。
求传国玺于曰:「小羌乃敢干逼天子,岂以传国玺授汝羌也?
玺已送晋,不可得矣」。
史不书其玺文,又无送晋之事,不知此为何玺(原注:出《载记》传。)
又六十一年,岁在丙戌
后魏世祖太平真君七年,即宋文帝元嘉二十三年也,魏毁邺城五层佛图,于泥像中得玉玺二,其文皆曰「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其一刻其旁曰「魏所受汉传国玺」。
史不言其玉色、工制与其方广、厚薄,既曰魏受汉玺,或者真传国玺也。
不知魏晋之间,未有言其旁刻字本末者,何耶?
既有二玺,则传国玺已有其副。
太平真君以后,历东西魏周齐隋唐,而此玺未尝见于史。
后魏承平甚久,不知何从失之。
本朝绍圣四年岁在丁丑,距太平真君七年又六百五十一年矣,咸阳县民段义斸地得古玉二,五年正月永兴军以闻,诏尚书礼部、御史台学士院秘书省太常寺官讲求定验以闻。
翰林学士承旨蔡京等奏:按所献玉玺,其色绿如蓝,温润而泽,其文曰「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其背螭纽五盘,纽间有小窍,用以贯组。
又得玉螭首,其玉白如膏,亦温润。
其背亦螭纽五盘,纽间亦有贯组小窍。
其面无文,与玺相合。
大小方圆无毫发差殊。
今考玺文,为秦玺可知。
其玉乃蓝田之色,其篆乃李斯小篆,其文则刻而非隐起,其字则饰以龙凤鸟鱼,乃虫鱼鸟迹之法,其制作尚象古而不华,于今所传古书莫可比拟,而工作篆书之文巧者亦莫能仿佛,非以后所能作明矣。
臣等被奉诏旨,得与讨论,黜诸家伪说,而断以正史,所有玉玺,委是汉以前传国之宝(原注:蔡京等黜诸家伪说,而断以正史,其说是矣。但其奏有云,曰「皇帝寿昌」者,晋玺也。曰「受命于天」者,后魏玺也。则「既寿永昌」者,秦玺可知。迁就欺罔,无所不至。按「受天之命,皇帝寿昌」,晋得此玺,如今得秦玺也,岂可谓之晋玺?至于「受命于天,既寿永昌」,乃秦玺而后魏得之耳。今乃析而二之,以「受命于天」为后魏之玺,以「既寿永昌」为秦玺,其为面谩也甚矣。邵武《后录》:绍圣元年咸阳县民段吉夏日雨后村中立门足陷,得玉玺一,方四寸,篆文如凤鸟之状,曰「受命于天,既寿永昌」。按《玺记》云:秦始得卞氏玉,刻以为玺,元后取玺投之地,故一角缺。验之皆合,唯记云色黄,此青苍色耳。又云背亦刻「受天之命,皇帝寿昌」,则无之。有司奏上,廷议以为瑞,改元元符,命段吉以官。至靖康,金人取去。)
诏令礼部太常寺考案故事以闻。
四月丙戌礼部太常寺言:按《国朝会要》,元日五月朔冬至,并行大朝会仪,乞以礼祇受,群臣称贺。
从之。
宰臣章惇书写玉检,诏词臣撰乐章,付太常寺,应奉朝会之用。
丁酉,诏传国宝检以「天授传国受命之宝」为文。
五月戊申朔,行朝会礼。
己酉,大赦天下。
癸丑甲寅,恭谢景灵宫
戊午,宴于紫宸殿
丙寅,诏以绍圣五年六月朔元符元年(原注:出《泰陵宝录》。)
徽宗即位,以白玉作受命宝,为八宝之一,其方四寸有奇,以「受命于天,既寿永昌」为文。
大观元年十一月,诏八宝初成,可于正月二十三日后用之。
尚书省言:受命宝非常用之器,唯封禅则用之。
则大观以后,本朝有绿白二玺矣(原注:出《会要》。谨按《御制八宝记》云:受命宝,其玉蓝田,其制秦也。不可以传示将来,贻训后世。方参稽宪度,自我作古,有以宝玉献者,色如截肪,气如吐虹,温润而泽,其声清越。有以古篆进者,龙蟠凤翥,鱼跃鸟飞,奇耦相生,纵横得所。有以善工进者,雕琢众形,如切如磋。分毫析缕,不见其迹。四者毕备,于是揭而玺之,乃以「受命于天,既寿永昌」之文作受命宝,其方四寸有奇。蔡绦云:得秦玺而无检,螭又不缺,疑其一角缺者乃检也。自有玺后,考验甚详,上犹独取其文而黜其玺不用。旧说螭一角缺,未有言其检者,此又之凿也。但古今所见少有同者,不得不致疑耳。)
元符戊寅靖康丁未,盖三十年。
建炎戊申嘉定辛巳,又九十四年矣。
永和玺者,不知其何时作也,其文曰「受天之命,皇帝寿昌」,与秦玺不同(原注:《北齐·辛术传》以其文为「受命于天,既寿永昌」者,误也,已于秦玺辨之。)
后世以为传国玺易与秦玺相乱,今故以永和名之,谓其以永和至晋,而名始着也。
其制度精密,非当时僭伪所能办(原注:《晋阳秋》云:鸟篆隐起,巧丽惊绝,与传国玺不同。《隋志》云:螭兽纽上交五盘螭,鸟篆隐起。)
洛京失守,南北纷争,假托天命者,皆欲得此玺。
变诈百出,无所不至(原注:《·载记》,冉闵石祗,僭大号,遣其使人常祎慕容隽使记室封裕告之曰:「石祗去岁使张举请援,云玺在襄国,其言信否?」曰:「平寇之日,在邺者略无所遗,玺何从而向襄国?」《载记》又曰:冉闵既败,慕容隽欲神其事,诈言历运在己,妻得玺以献,号曰奉玺君。以永和八年皇帝位,大赦境内,改元曰元玺。又《玉玺谱》云:元帝渡江后,数世无玉玺。北人皆曰司马家儿是白版天子。或谓元帝大兴三年慕容廆尝送玉玺三纽,不知彼乃宇文氏所得之玺,非中国之玺也。)
晋永和虽得之,而所以得之者非正道也(原注:《载记》又言:冉闵被执,其子智尚幼,蒋干遣詹事刘猗奉表归顺。濮阳太守戴施应之,次于棘津,猗至施止,不听进,责其传国玺。猗归以告干,犹豫不决。施因遣参军何融率壮士百人入,登三台助戍,谲之曰:「今且出玺付我,凶寇在外,道路梗涩,亦未敢送。当遣单使驰告天子。天子闻玺已在吾道,当遣重兵相援。」干信之,乃出玺付融,融使赍玺驰还。或谓何融以赏得之,或谓戴施取之以计,乃使何融驰还。或谓冉智以玺付之,非蒋干也。大要是何融、戴施共谋取之,冉智年幼,听命于蒋干,不足深辨。《晋阳秋》云:雍州玺者,晋孝武太元十九年雍州刺史郤恢表慕容永称藩奉玺,方六寸,厚一寸七分,蟠螭为鼻,合高四寸六分,四面龟文,下有八字,其文曰「受天之命,皇帝寿昌」,云是慕容所制,未详厥始,此则误也。八字载于永和八年《晋纪》,不可泯没。慕容永崛起小丑,草创简陋,寻为慕容垂所杀,安得更自制玺?先是慕容隽慕容廆之子,父子雄据一方,犹以不得玺为耻,诈封奉玺君,而况于乎?其言未详厥始,则不根甚矣。)
姑因史氏诸家之说,推本而铺叙之。
永嘉五年王弥洛阳,得六玺送刘曜刘聪,而此玺在其中(原注:洛阳陷时,与秦玺当皆送刘聪,而秦玺不复传授,疑乱兵失之。)
聪死,子粲嗣位,其大司空靳准作乱,自称大将军,执粲杀之。
为乔泰等所杀,推靳明为盟主,遣卜泰奉玺于
大悦,谓泰曰:「使朕获此神玺而成帝王者子也」。
石勒闻之怒,增兵攻明。
败于石勒,其子熙奔上邽
石虎上邽,遣主簿封送玺于勒
向所谓六玺者,止有其一,此外特太子金玺耳(原注:已上并杂出《晋书·载记》。按天子有六玺,曰天子之玺、天子行玺、天子信玺、皇帝之玺、皇帝行玺、皇帝信玺,所用不同。应劭《汉官仪》及诸史皆详言之,与传国玺并行于世。自永嘉以后,每言传国六玺,则是六玺不皆在,与传国玺合为六耳。《前凉录》载,张寔元年兰池赵婴上言,于青涧中得一玉玺,钳纽,光照水外,文曰「皇帝玺」。《后周书》曰:宇文氏因狩得玉玺三,纽有文曰「皇帝玺」,必永嘉以后之所失者也。至唐贞元二年,神策将温嘉顺犹得白玉印文曰「天子之宝」,亦可见矣。赵封送玺于勒,止有一玺,于此可见。)
石勒既死,石虎篡立。
死,其子世嗣位。
石遵、石监、冉闵相继篡立,闵为慕容恪所执,其子智守邺尚幼,因其臣蒋干以玺献于晋(原注:《燕书》曰:元玺六年,蒋干遣太子詹事刘猗赍传国玺诣晋求救,猗负玺行数里,天黄雾四塞,不得进,易取行玺始得去。此事虚诞,全不可信。)永和八年,玺至建业,百寮毕贺(原注:出晋《穆帝纪》。)
自晋传宋,宋元凶劭作乱而败,不见传国玺。
问劭,乃云:「在严道育处」。
就取得之。
孝武即位,拜蔡兴宗侍中,每言得失,无所顾惮。
帝新拜陵,尝使负玺陪乘。
宋末,谢朏侍中,领秘书监
齐高帝将受禅,当日在直,百寮陪位,侍中当解玺。
佯不知曰:「何公事」?
传诏云:「解玺授齐王」。
曰:「齐自应有侍中」。
乃引枕卧,传诏惧,乃使称疾,曰:「我无疾,何所道」?
遂朝服步出东掖门,乃登车,仍还宅。
是日遂以王俭侍中解玺,既而武帝请诛
高帝曰:「杀之则成其名,正应容之度外(原注:并出《宋书》。)」。
自齐传梁,至简文帝,为侯景所篡。
败,其玺不知所向。
北齐东南道行台辛术广陵得其八玺,献于文宣文宣以告太庙,而此玺居其一也(原注:《辛术传》云:其文曰「受命于天,既寿永昌」,推原所自,以为永和中载僧施所得者,使督护何融送建业,历、齐、梁至侯景败,侍中赵思齐以玺授南兖州刺史郭元建以送于,而以进焉。其玺文与《晋纪》不同,疑传误也。若以为晋永和自是一玺,而辛术自是一玺,特传引用之误,亦是一说。但永和玺后来却有传授,而辛术玺所谓「受命于天,即寿永昌」者,齐陈之际,略无所传,知其误也。又文宣纪载所献八玺,而传只载传国玺,又不知其七者果何玺也。先是齐受东魏禅,固尝遣太尉彭城王元韶等奉皇帝玺绶,而魏宗室元晖业骂之,曰:「尔不及一老妪,背负玺与人,何不打碎之?」事见《魏景穆十二王传》。则知当时之玺不一而足,八玺之中,亦必有所谓六玺者,特宋齐所传,非西晋之旧也。)
北齐河清中着令定制,自六玺之外,止有传国一玺,白玉为之,文曰「受天之命,皇帝寿昌」者,乃是物也(原注:《隋志》载北齐玺,自传国玺、六玺之外,止有木印,则辛术元韶所进之玺,已不能全矣。)
北齐、西魏皆并于后周,始与神玺并行于世(原注:西魏大统三年槐里获神玺,大赦,不言其文也。独《隋志》言,神玺、传国玺皆宝而不用,神玺明受之天,传国玺明受之运,则神玺之文,亦有关乎天命者矣。)
开皇三年,诏以传国玺为受命玺(原注:出《隋文帝纪》。《朝士谈》云:开皇九年江南,得真传国玺,乃改前所得者名神玺。此又不考本末者也。秦玺失于晋永嘉,而稍见于后魏太平真君之时,永和玺复归于晋,而隋已得之于后周矣,陈安得有真传国玺哉?谓陈有梁敬帝近代受禅之玺,犹之可也。况西魏、北齐已先有神玺之名,非开皇所改明矣。)
隋之亡也,玺没于宇文化及
化及败,为窦建德所得。
唐武德四年,克平东夏建德右仆射裴矩奉八玺以献,而受命玺实在其中(原注:化及之事,虽出于《朝士谈》,而正史不全载,然新旧史于《建德传》皆云裴矩奉传国八玺来降,则炀帝失之于化及化及失之于建德,其事明矣。)
唐有受命玺,以封禅礼神,即其旧也(原注:《新唐志》载,神玺、受命玺之外,止有天子、皇帝六玺而已,是谓八玺。乃言有传国玺及八玺,岂通传国而为九耶?志言八玺甚备,而传国玺独无所言,是误以受命、传国为二玺矣。当云合传国为八可也。)
太宗贞观十六年,复刻受命玺,其文曰「皇天景命,有德者昌」。
而受命之名,复自别于传国玺矣。
武后长寿二年,尝改玺为宝。
中宗神龙元年,又改宝为玺(原注:此三事,皆出《通典》,而本纪不载。特于长寿二年九月乙未,书作七宝而已。)
玄宗天宝十载,改传国宝为承天大宝,而传国之名犹不废也(原注:肃宗乾元元年,上皇天帝御宣正殿,授皇帝传国、受命宝,则知虽改为承天大宝,而旧名不废也。)
五代乱离后,其玺不复存矣(原注:蔡绦《国史后补》云:国初创业艰难,诸宝多阶石为之。元丰中,始诏依古作六玺,有玉而未成也。《会要》云:唐末六玺亡失,国朝铸以金鍮。太宗雍熙三年,诏以天下合同之印为天下合同之宝,御前之印为御前之宝,书诏之印为书诏之宝,铸以金,是玉玺不传于本朝也。)
受命宝者,其初当出于传国二玺,其一曰「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其二曰「受天之命,皇帝寿昌」,皆有受命之文,而未以受命名之也。
隋文帝受周禅,遂有东、西二魏之宝,其名不一,而所谓传国玺曰「受天之命,皇帝寿昌」者,乃永和玺也,其传最远。
开皇三年,始表异而出之,名曰受命玺,而受命之名立矣。
隋传之唐,而太宗不以为受命玺也。
贞观十六年,乃自作受命玺,以白玉为螭首,其文曰「皇天景命,有德者昌」。
是隋、唐之际,各有是玺,而其文则异。
本朝继五代之后,二玺皆不复存。
至道三年十一月二十日真宗即位之初,中书门下言:皇帝受命宝,请以「皇帝恭膺天命之宝」为文,诏可,而不言其制度也(原注:《会要》误以膺字为应字,而《长编》不载,旁见于《宏词类编》者,乃作膺字。虽不足据,然累圣皆作「恭膺天命之宝」矣。)
大中祥符元年五月,有司详定封禅仪,请以玉牒、玉册并刻字填金,联以金涂银绳,缄以玉匮,置石䃭中。
封匮以金泥和粉乳香为之,印以受命宝,宝方一寸二分,文曰「恭膺天命之宝」,则是真宗朝尝两作之矣(原注:《会要》云:请依旧制,别造玉宝,文同受命宝,则是八字皆同,而《长编》止载「恭膺天命之宝」六字,盖节文也。是时又作「天下同文之宝」,铸以金,以封石䃭。《会要》虽云封匮封䃭之宝,而不言别作,则又略也。)
乾兴元年仁宗即位三月十六日礼仪院言:皇帝登位,所有受命之宝,并缘宝法物,请下文思院少府监
从之。
天圣元年九月二十二日,诏以宫城火,重制皇帝受命宝,则是仁宗初年亦两作之也。
嘉祐八年英宗即位六月十三日翰林学士范镇言:「伏闻大行皇帝受命宝,欲举而葬之,恐非所以称先帝恭俭之意。
其受命宝,乞陛下自宝用之,且示有所传付」。
检讨检寻典故,及命两制礼官详议。
翰林学士王圭等奏议曰:「受命宝者,犹昔传国玺也。
宜为天子传器,不当改作。
谓今宜从省约,以称先帝恭俭之实」。
其后别造受命宝,而所议弗用。
元丰八年哲宗即位门下侍郎章惇言:「奉诏篆皇帝受命宝,请以『皇帝恭膺天命之宝』为文」。
从之(原注:以上并出《会要》。)
即是以观,本朝皇帝即位,皆作受命宝,而以「皇帝恭膺天命之宝」为文矣。
但前乎真宗,则有太祖太宗之世,后乎真宗,则神宗居英、哲之间,而受命宝亦不作,岂作辍亦随时耶?
将史失之耶?
哲宗得秦玺,绍圣五年四月诏作传国玺检,以「天授传国受命之宝」为文,是哲宗有两受命宝,而秦玺其一也。
徽宗初年,亦作受命宝,因秦玺之旧,以「受命于天,既寿永昌」为文,则徽宗之受命宝,不复用「恭膺天命」之旧矣。
既作受命宝,又作国宝,及天子、皇帝行信六宝。
大观元年,八宝皆成,十一月十一日,诏以来年正月二十三日后用之(原注:镇国、受命本是二宝,而《会要》乃载大观二年十一月二十二日,诏受命宝字之上添镇国二字,则当与国宝相乱矣。至三年八月二十五日,又诏八宝之名,一曰镇国神宝,二曰受命之宝,则是受命之宝未尝加国字也。《会要》何为并载耶?)
今皆不存矣(原注:朱丞相《秀水閒居录》云:靖康京城失守,八宝悉为金人劫取矣。但八宝既失,而国宝独存,其文所谓「范围天地,幽赞神明,保合太和,万寿无疆」者,则又朱丞相误也。国宝文九字,曰「承天福,延万亿,永无极」,而「范围天地」以下十六字者,谓之定命宝,乃朱丞相维扬所见者也。合定命宝言之,谓之九宝。靖康八宝皆失,而定命宝独在。蔡绦《国史后补》载九宝甚详,与《御制八宝记》及《会要》诸书皆相表里,当以说为正。)
予讨论玉玺本末,有所谓《云麓漫抄》者,乃(原注:彦卫。)景安之所作,予未之见,疑犹有遗论也。
讨论粗定,乃于亲戚间见之,顾其说微有差误,不足取信。
且如秦玺之为玉,或云和氏,或云蓝田,要当指一物为证。
今云秦得和氏所献玉,命李斯篆书,诏工人孙寿蓝田玉作,何也?
献帝初虽失玺,后复孙坚得之,再入袁术,而徐璆以上于许。
今云献帝出奔则失之,何也?
曹操虽不受汉禅,而子丕实受之,刻玉玺之侧,曰「魏所受汉传国玺」,虽真伪未可知,未尝指言所刻也。
今云不应丞相时,先取其玺,何也?
晋元帝渡江,数世无玉玺,北人始有白版天子之讥,其后永和得玺,君臣相庆。
今云三国鼎立时,有假版天子之语,何也?
秦以前为方寸玺,至始皇侈而大之,乃作受命玺。
今云方围四寸,其为伪无疑,何也?
如此等类,不可胜举,姑举其概以自志焉。
乾龙节致语(时金人初犯京阙,而复守旧盟。) 宋 · 王庭圭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一六、《卢溪文集》卷四○
千年一清庆符宗社;
山三呼万岁,声动华夷。
惟《震》一索出帝之辰,当《乾》九五飞龙之月。
雷霆孚号,草木生春。
用焕昌朝,永标盛节。
恭惟皇帝陛下天锡勇智,生而神灵,绍宝历以垂鸿,握元枢而独断。
德动九天之上,功求一日之间。
蛮羌卷地而来,遂空巢穴;
金鼓从天而下,尽扫妖氛。
治具顿新,国威弥举。
遂致四夷慕义,知中国之有圣人;
百辟称觞,指南山之如寿。
天声所暨,海宇同欢。
遥望皇居,表里山河之壮;
几多瑞气,增崇日月之光。
臣等获见太平,上呈口号:
红日初生碧海边,蓬莱金殿起晴烟。
几重瑞气笼双阙,万室欢声动九天。
百二山河扶宝祚,两阶干羽舞文砖。
遥闻葱岭新都护,愿举霞觞祝万年。
康王咨目靖康二年四月五日 北宋 · 张邦昌
 出处:全宋文卷三五○一、《三朝北盟会编》卷九一、《靖康要录》卷一六、《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四、张邦昌事略、《东都事略》卷一二二
邦昌伏自拜违,已而北去,所遭祸难,不可备详。
仰惟王慈,必蒙矜悯。
昨自燕山九月馀日金师再举之后,杳不闻耗。
至今腊月二十日还阙,以今年正月十五日还城外,方知国家祸变之酷,主上蒙尘于郊外,凡使人一行,尽留不遣。
二月七日,又闻宣金酋之令,遂迁二帝、皇太子太上皇后以下后妃、嫔御、诸王公、帝姬并宗室近属皆行,六宫遂空。
既而又欲洗城,焚烧宗庙社稷。
百万生灵,分为鱼肉。
俄然俾推戴异姓,方免屠城,庙社、景灵宫乃不烧毁。
寻奉少帝御笔付孙傅等,令并依元帅指挥,为万民计,无拘旧分,妄为祸福,速招连累。
于时公卿士大夫号恸军前,以救君父,而邦昌对二太子哀号擗踊,以身投地,绝而复苏。
虏执酋命,终莫能回,度非口舌可争,则以首触柱,求死不能。
又缘甲士防护,昼夜监守,虽欲引绳挥刃,赴井陷河,皆不可得。
岂谓城中之人相与逃死,乃嫁大祸于一身,变出不图,死安足惜?
刘彦宗等赍城中文字,与吴幵、莫俦俱至,邦昌则诃责彦宗,又对众骂城中文武百官为自免之计,逼人以首恶之名,皆受国恩,一旦如此,曾不如蛇雀,尚知报恩?
我若有兵,定与大金相抗,不共戴天。
彦宗等语塞而退。
邦昌遂不复饮食六七日,垂死,而百官陈述祸福,谓事已至此,虽臣民尽死,莫能回二之迁,唯有从权,且与承当此事,则存宗庙,保社稷,景灵像设,皆得无虞,而一城文武百官、亿万生灵,皆得性命,可为后图,岂非忠孝之大也?
若坚持一节,以就死地,而坏了后事,累及二帝,岂得为忠臣乎?
邦昌身为宰辅,世大恩而不能报,主辱而不能死,复何面目以见士民?
然念兴复之计,有在于从权以济大事,故遂忍死于此,欲追二帝之还,而报之于殿下也。
兹幸虏骑已退,道路可通,故差刑议曹之婿蒋师愈、本府内知蔡琳、承务郎程僎赍此,以明本心。
今则社稷不隳,庙主如故,祖宗神御皆幸存全。
伏惟殿下盛德在躬,四海系望,愿宽悲痛,以幸臣民。
续次别差谢克家等间道赍玉宝一纽诣行在,当别贡陈。
夏方暄,更乞倍保玉躬,邦昌无任瞻望激切之至。
四月五日,邦昌惶恐咨目上覆康国大王殿下。
元祐皇后垂帘听政告中外书靖康二年四月九日 北宋 · 张邦昌
 出处:全宋文卷三五○一、《三朝北盟会编》卷九一、靖康纪闻、《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四
以身徇国,盖尝质于军前;
忍死救民,姑从权于辇下。
外兵之悉退,使初志之获伸。
载惟遭变之非常,求济皇图于有永,今则保存九庙,全活万灵,社稷不隳,衣冠如故。
奉迎太母,实追少帝之玉音;
表正万邦,犹假本朝之故事。
盖以敌方退舍,兵未越河,尚虞殿后之师,或致回戈之举。
据今间探,渐已北还。
既祸乱之稍纾,岂权宜之敢久?
延福宫太后宜遵依元奉钦圣宪肃皇后诏旨,上尊号曰元祐皇后,入居禁中。
缘遣使康邸,未审行府所在,军国庶务,不可旷时,恭请元祐皇后垂帘听政,以俟复辟。
予位冢宰,实总百工,誓殚朴忠,以辅王室。
惟天心之悔祸,起帝胄以应期。
二帝虽迁,赖吾君之有子;
多方时乂,系我后之斯猷。
邦其永孚于休,予亦有辞于世。
何氏祖谱序 南宋 · 何梦桂
 出处:全宋文卷八二九三、《潜斋集》卷六
何氏祖于韩。
韩,晋出也。
唐叔虞之适胤,周武王之裔绪也。
周本后稷黄帝公孙氏,其所繇来远矣。
叔虞成王同母弟,成王即位,虽曰剪桐戏封以有土于唐,然兄为天子,为之弟者纵不得食于唐,独无分土而已乎?
再世而燮父为晋侯,亦惟王命故也。
桓叔封于曲沃,为晋谋则不臧,所以开韩三晋之业者,其在是欤。
越十一世,而不幸遭虎狼之秦,蚕食六国,韩灭,固力不竞也。
安王子允易姓遁身,实为千万世子孙兴亡绝续之会,千钧一缕,亦危矣!
夷考厥后,在西汉则何并颍川,在东都则何敞汝南曹魏则晏关内,江左则充录尚书
曾、劭父子继仕西晋,或进爵太宰,或庀职司徒
尚之父子济美刘宋,或位列台辅,或抗志自高。
虽人品高下不可以一槩律,而其簪绂蝉联,冠盖相望,汗青简册,代不乏人。
自汉末逮晋、齐,椒房之贵,照映三朝。
原其谱系,虽不皆出一派,然史传所录,大抵出于庐江扶风陈留南阳,要皆安王子允之子孙散在四海而绵诸历代者也。
派自吏部侍郎相士,肇基于永嘉八年间,盖千载于此矣。
独恨的公以下、茂公以上,中间不续者数世,使人掩卷欷歔,感慨不能已已。
然有绝谱而无绝人,天未覆坠,式克至于今日。
夫以一人之身所以上承祖宗,下开后嗣者,悉系于此,其事顾不甚重欤!
以昔视今,则前日之祖宗,今日之一身也。
由今视后,则今日之一身,他日之祖宗也。
以一人之身分而为百千万人,人见其为百千万人,而不见其一人之身也。
故兄弟而为比邻者有之矣,再世三世而为路人者有之矣,四世五世数世而为仇雠者有之矣,又安知百世千世万世上下,其初不过一人之身而已?
祗今二子之在吾膝下,以至他日子子孙孙读吾谱,而退省其私,或有似吾前所云者,可以恻然动心,以亟反其初矣。
祖宗在天,实闻斯言。
某年某月日,汉牧亭侯三十九代孙、前承议郎监察御史某斋沐百拜书。
历代崇道记 唐末至五代 · 杜光庭
 出处:全唐文卷九百三十三
穆王昆崙山王屋山嵩山华山泰山衡山恒山终南会稽山青城山天台山罗浮山崆峒山王母观。前后度道士五千馀人。
秦始皇帝并吞六国。招方士。
好长生之术。遣使往蓬莱采不死药
宫观一百馀所。度道士一千七百馀人。
汉文帝窦太后并好黄老之术。造宫观七十二所。
敕天下如不通黄老经者。不得注官。
又亲访河上公问道德之要。天下大治。
计度道士一千馀人。孝武帝奉道弥笃。
王母降于宫中。遗白银像五躯。
曰是太上老君之真形也。别营三殿而供养之。
后移像于柏梁台上。后又移于甘泉宫内。
以一殿而并列之。南向设座。
自兹始也。又度公主数人。
及度道士约五千馀人。并造观三百馀所。
嵩岳万岁观泰山登封华山集仙观终南望灵观王屋通天观。并不得令庶姓居之。
以为恒式。其万岁观因巡幸而闻山呼。
遂舍行宫而为观焉。至孝宣帝时
上党郡功曹李恽。因入抱犊山采药。
于石室内获天书四十馀卷。并玉箱玉杖。
献于河东郡太守张纯立遣使上进。
视之大惊。不觉流涕。
乃令宣示内外臣僚。时冉癸为主书中郎将
见之泣曰。此是武帝临崩时遗制令葬于梓宫之内。
何由至此。及披之卷后所有臣僚校勘姓名。
于今见有存者。乃遣使检校茂陵
即又安宛如故。乃为武帝造观二所。
一在长安城内。一在茂陵之下。
奉先也。复度道士二十人。
以奉香火也。后赤眉之乱。
茂陵为贼所发。于梓宫之中。
但见有剑一口。方欲取之。
其剑忽然哮吼腾空而去。世祖光武皇帝既平王莽
天下大定。东封礼毕。
乃为本朝十一追荐。及南阳舂陵名山大川。
长安洛阳计造观一百二十所。度道士一千八百人。
魏明帝武帝及先太后造观于五都。计一十三所。
道士一百九人。仍诏道书同御史装饰。
吴主孙权天台山桐柏观。命元居之。
富春造崇福观。以奉亲也。
建业兴国观。茅山造景阳观。
都造观三十九年。度道士八百人。
晋武帝洛阳造通天洞天灵仙灵宝四观。及诸州共二百所。
先魏末陇右临洮郡有神人。长三丈。
著白衣。垂素发。
戴金冠。现于襄武县
告县人王始曰。不久当见太平。
武帝授禅。果天下一统。
乃令于所现处造告平观。即李宗之故居也。
别度道士七人。并前后所度道士
共计四百七十二人。时吴郡临平湖岸崩。
获石鼓一枚。遣使上进。
司空张华。此物何用。
曰。但以桐木刻作鲸鱼形。
扣之必有声。闻于数里。
至惠帝时。于宫中忽夜鸣不已。
甚恶之。乃迁嵩山万岁观。
击之集众。自兹也。
魏道武帝于云中太原河朔造观计五十所。度道士六百馀人。
太武敕令天下造太平观共二百七十五所。度道士一千三百人。
受箓。改太平真君元年
仍令四方内外上书言太平真君皇帝陛下。自后嗣帝位。
并皆受箓。后周武帝长安造通元馆。
以延羽客。隋高祖文皇帝迁都于龙首原。
号大兴城。乃于都下畿内造观三十六所。
名曰元坛。度道士二千人。
炀帝迁都洛阳。复于城内及畿甸造观二十四所。
道士一千一百人。皇朝高祖神尧大圣大光孝皇帝隋末大业十三年霍山神。
称奉太上老君命告唐公。汝将来必得天下。
至武德元年晋州浮山县羊角山著素衣。
戴金冠。乘朱騣白马。
令吉善行告神尧。汝今得圣理。
可于长安城东致一安化宫而安道像。则社稷延长。
天下大定。善行辞。
见天子何以为据。太上曰。
但去。有献石龟者。
可以为信。善行乃告晋州刺史贺君孝义
义遂将善行见秦王。具告神人现事。
偫臣拜庆。遂差左亲卫帅杜昂与善行于所现处设祭。
太上又现。一如善行所言。
以鞭指昂曰。汝是何人。
昂曰。是秦王使者
太上曰。我不饮不食。
何用祭乎。所有委曲。
令人具知。昂还。
乃言神人复现。秦王大悦。
乃令昂将善行入京上奏。至京立未定。
果有印州治中张达献石龟。上有文曰。
天下安。子孙兴。
千万岁。千万叶。
遂入面奏。高祖大悦。
诏授善行为朝散大夫。赐物一百段。
乃令通事舍人宪于羊角山立庙。复改浮山县为神仙县。
羊角山龙角山。太上又现。
为善行曰。天子喜欢否。
对曰。大喜。
又曰。疑惑何事。
复对曰。为不知圣者姓名耳。
太上曰。我是无上神仙。
姓李氏号老君
即我也。我即之祖也。
史记中有传。亳州谷阳县本庙有枯桧再生为验。
我已令周公旦领神兵助国家打刘黑闼。得四月节。
即破矣。孝义又令善行入奏。
高祖乃敕善行驰驿往洛阳军所。宣敕示谕。
至时果平黑闼。四海大定。
枯桧亦重生焉。乃改庙为庆唐观。
内有明皇御制书碑。及列圣真容并在。
武德三年。诏晋阳道士王远知朝散大夫
并赐镂金冠子紫丝霞帔。以预言高祖受命之徵也。
太宗又加远知银青光禄大夫。并远知预言之故也。
羽衣人赐紫衣。自兹也。
高宗龙朔二年。诏洛州长史谯国公许力士
邙山上清宫以镇鬼。仙洞掘得古石案。
即仙人帛仲理之故基也。及功毕。
令设醮。太上又现。
百官进表称贺。大悦。
乾封初东封礼毕。
回銮亳州。亲谒太上。
谨上尊号为混元皇帝。圣母为先天太后
仍改谷阳县真源县。又为太宗文德皇后东明观于京师
又敕道士宜隶宗正寺。仍立位在亲王之次。
文明元年天后欲王诸武。
太上乃现于虢州阌乡龙台乡方兴里皇天原。遣邬元崇令传言于天后云。
国家祚永而享太平。不宜有所僭也。
天后遂寝。乃舍阌乡行宫为奉仙观
后庆涌出于新丰县界。高三百尺。
上有五色云气。下有神池数顷。
中有白鹤鸾凤。四面复有麒麟狮子。
天后令置庆山县。其诸祥瑞。
具载天后实录。以表国家土德中兴之兆也。
又舍中岳奉天宫为嵩阳观。以追荐高宗大帝也。
竟传位于中宗孝和皇帝景龙元年
敕天下州郡并令置景龙观。二年改为中兴观。
三年改为龙兴观。其度人一依前代故事。
睿宗东京宅为景云观。又舍太原宅为唐隆观。
为资荐天皇天后也。明皇开元中
敕诸道并令置开元观。又制混元赞
亲书。勒之于石。
又敕五岳置真君庙。又敕上都太清宫
东都置太微宫。以太原神尧旧宅为紫微宫。
潞州潜龙故宅为启圣宫。并给衮冕绛纱帷帐交龙门戟。
一如宫阙之制。又注道德经及制序引。
天下士庶并令家藏一本。两街道众乃以幢幡伎乐自禁中迎归于太清宫
香花之盛。近古未有。
又敕置道举。一如礼部之制。
亲自策之。达者甚众。
蒲州奏。因修紫极宫
掘地获玉石。状如半月。
复有仙人杵药之像。扣之有声。
颇甚清远。令悬于太原元元庙庭。
号之为偃月磬。东都留守张琦奏。
汝州鲁山县因修仙居古观。获玉瑛。
扣之声闻数里。令悬于太清宫圣祖庙庭。
衢州为建观宇。穿地得鱼一头。
长三尺。其状似铁。
微微带紫碧之色。又如青石。
光莹雕镌。殆非人功所成也。
扣之甚响。其鱼亦不得名。
遣使来献。令宣示百僚。
亦不能辨。乃呼为瑞鱼磬。
仍命悬于太微宫。非讲经设斋。
不得击之。由是诸观竞以木石模之。
以代集众。又诏诸官悉以宰臣及本道节度使领之。
永为常式。又制霓裳羽衣曲紫微八卦舞。
以荐献于太清宫。贵有异于九庙也。
东封。获江淮间三脊茅。
乃令于所获之地置灵茅观。及礼毕回。
谒圣祖于亳州本宫。亲札道德经于石。
作大幢。造八角楼
覆之于虚无殿之前。又幸怀州开元观阌乡奉仙观
为王公万民所请。亦亲札二经。
以大石对峙立之。一如太清之制。
乃诏授邬元崇虢州刺史开元十七年夏四月五日
益州大都督府长史张敬忠奏。大圣祖混元皇帝应现于当管蜀州新津县兴尼寺佛殿柱上。
自然隐起木文。为太上老君圣像。
当顶上有华盖。足下前后各有云叶天花。
共一十三处。谨差判官益州功曹参军王大鐄检覆得状。
与本州刺史李忠别驾卢昉县令李韶道士僧尼一百三十人状同。方敢上奏。
至五月二十四日。敕差内侍昭隐宣取像柱入京。
于大同殿供养。又令两街宫观各赐供养七日。
却令进入大内。于今见在。
前后瑞应极多。难以具录。
二十九年正月七日陈王参军田同秀于丹凤门外忽见紫云自西北映楼。
又见混元乘白马。侍从二童子。
二童子谓同秀曰。我昔与尹喜将入流沙之日。
藏一匮灵符在桃林关尹喜旧宅。汝可请取之。
同秀具事闻奏。敕差内使李志监同秀往陕州桃林县南十二里故函谷关墟求访之。
俄有紫云白兔现于枯桑之下。便乃穿掘。
下至水际。得石函经匮。
玉版朱书细篆。闻奏大悦。
即令京师列十部乐。歌舞鼓吹。
通化门入。其文于宝舆中五色放光。
洞照天地。丹凤楼上。
身披龙衮。手执金炉。
宫嫔婇。竞于楼上散花焚香。
遥自作礼。又令乱撒金钱于楼下。
纵令士庶分取。以为欢乐。
斯须。呼之声。
震动京邑令置宝符灵昌殿。
是夜楼阁林树之上。皆有神灯。
乃于正月一日开元三十年天宝元年。改桃林县灵宝县
其后三年。见灵符有天宝千载之字。
天宝已应改元之号。遂改年为载。
乃于其地长乐亭置天宝观。御制并书灵符铭。
立于所获之处。又于大内置灵符殿。
赐同秀五品正员官。宰相请加尊号为开元天宝神武之字。
制可之。大赦天下。
其年闰四月梦混元谓曰。
我在城之西南久矣。当与汝于兴庆相见。
可速迎我。宰相李林甫牛仙客曰。
朕临御海内。向三十年。
未尝不五更而起。具朝服礼谒真容。
为苍生祈福。近因假寐见混元。
具言上事。遂差内使与道门威仪元裕于城西南寻访。
数日。忽于楼观谷间见有紫云现。
白光属天。于其下穿之。
果得玉像老君。高三尺馀以进。
其日帝在兴庆宫大同殿亲自迎谒。果符兴庆之言。
置于内殿供养。仍令所司写真容。
分送天下诸道宫观。遂大赦天下。
五载。梦见混元言。
我有灵应。寻当自至。
遂于太白山获灵符玉册。及迎到京。
置于灵符殿。亲自供养。
仍封太白山神灵应公。改获符洞为嘉祥洞。
下置真符县。乃令诸道置真符观。
仍编入史。其年十二月
华清宫其月四日
日未出时。忽见骊山顶云物积异。
须臾云散。见混元圣祖现于朝元阁上。
与内人瞻谒。良久乃隐。
诏改会昌县昭应县。其新丰县隶入昭应
又封会昌昭应封山神为元德公
改朝元阁为降圣阁。内出图本。
颁示天下。宣付史官
八载。获二十七仙玉像于宁州罗川县
敕令迎像入京。一如天宝初迎灵宝符仪注故事。
亲自制。寻改罗川县真宁县
于所获处造通圣观。制碑文立之。
于今并在。其年六月
大同殿产玉芝一茎。又造金仙玉芝二观。
复度公主二人为道士。又太白山李浑上言。
见混元言。金星洞内有玉版石。
记圣皇福寿。之符。
御史中丞王鉷入游谷。行四百馀里。
求而得之。敕以殊祥颁示中外。
乃于其地造灵符观。闰六月丙寅
太清宫。加五圣尊号。
仲尼四子像。侍立于混元之前。
又敕十道大郡置玉芝观。大赦天下。
九载。太白山人王元翼上言。
混元大帝降现。言宝仙洞中有妙宝真符
取之。敕刑部尚书张均工部尚书王倕往取。
获之。乃造真灵观。
十三载正月太清宫
又上混元尊号为大圣祖高上大道金阙混元天皇大帝。五圣各加谥号。
加开元天地大宝圣文神武證道孝德皇帝。大赦天下。
十五载。幸蜀。
混元现于汉中郡三泉县黑水之侧。亲礼谒。
遂命刻石像真容于所现之处。又于利州益昌县岭上见混元骑白卫而过。
示收禄山之兆。诏封其白卫岭
于所见之处置自然观。又于嵩山兴唐观
成都福唐观。肃宗至德二载三月十八日
混元现于通化郡云龙岩。初因郡人为国祈福。
建大斋会。十八日
忽烟雾异香。氤氲不散。
至辰时渐渐开霁。神光照天。
因见混元真于山前。自地接天。
通身白衣。左手垂下。
右手执五明之扇。仪相炳然。
众尽瞻礼。其虽高。
亦不及肘。良久乃隐。
遂具上奏。内出图本。
太上皇并叙。文繁不录。
具编史册。仍示天下。
乾元二年夜梦二青童导从至一宫阙。
谒见混元。混元衣云霞之衣。
冠九凤之冠。坐方席。
垂宝盖。凭玉几。
执白拂。左右侍卫真人玉女神仙童子五天力士
罗列极众。著绛衣秉圭。
立侍于混元之后。游涉山海。
经历甚远。一一潜记。
又见混元须发皆黑。及明。
宣下两街。访诸瑞像于务本坊光天观圣祖院。
果获黑髭老君之像。图写以进。
见大悦。一如梦中所睹。
出帝真容。令侍立于混元之后。
仍颁示于天下。供养。
代宗初。于楚州安宜县获八宝。
因改安宜县宝应县。敕于所获之处造宝应观。
改元为宝应元年。大赦天下。
德宗贞元十年。混元潜使金母累降于果州金泉山
授鍊㤅之术。付女贞谢自然
修习功成。其年十月十六日
白日上升。后三月乃归。
刺史李坚曰。天上有玉堂最高。
老君居焉。壁上皆题神仙之名。
时注脚下。云在人间。
或为帝王。或为宰辅。
神仙入谒老君。皆四拜焉。
自然言讫遂却升天。敬宗宝历二年正月
有事于南郊。朝献太清宫
御驾将至长安县主簿郑剪。
忽见老君衣白衣。容状异常。
谓剪曰。当此路有井。
可速实之。不然。
祸在不测。剪惊惶顾。
其地已微陷。遂并力实之。
因失老君所在。驾至。
具以上闻。百官称贺。
兵部侍郎韦处厚为碑。起居郎柳公权书。
于实井之侧。乃编付史官
其年十二月十八日柳公权书碑之际。
忽有劲风飒然而起。旋飙不已。
乃见混元著紫衣。金冠金履。
白莲花之上。右手执五明扇。
左手垂下。空中光明如金色。
公权与镌碑人瞻睹良久。因以物画地记形像。
及画毕。混元忽以扇指空中。
流光四散。乃腾空而去。
众皆侧身仰视。渐远渐小。
没于云中。遂以事上闻。
诏编事迹入碑之中。又敕于两京造延唐观。
文宗开成二年五月中书舍人高元裕阆州刺史
于州北八九里嘉陵江上小山之前。忽见崖壁间光彩有异。
近而观之。石上自然石文。
老君真像。眉发衣章。
巾履服饰。无不周备。
傍有一人。宽衣大袖。
持炉荐香。后一人童子。
双髻高束。谨若听命。
皆非人力图绘镌刻所及。元裕每有所祷。
即紫气上浮。又有灵泉自涌。
士民请福。无不立效。
遂刻石建宇。用旌其瑞。
乃画图呈进。乞编入史。
诏从之。武宗会昌元年
敕以二月十五日大圣祖降诞之日为降圣节。仍令两京及天下。
诸州府设斋行道作乐。赐大酺三日。
军期急速。亦不在此限。
永为常式。懿宗咸通十年九月十日
徐州逆寇庞勋。领从党三千馀人来亳州太清宫
其日宫北百姓三百馀人。见老君自宫中乘空而南。
须臾黑雾遍南川中。偫贼迷路。
自相杀戮。庞勋溺水而死。
偫凶自此殄灭。汴州节度使太清宫使李蔚具事上闻。
诏曰。吾国家系承混元。
教导清净。苦县旧里。
圣祖故乡。宫宇具严。
庙貌斯设。昨者馀妖奔突。
纵火将欲焚烧。阴雾覆闭于晴空。
狂寇颠迷于道路。散逸原野。
遂至诛夷。缅惟元功。
申兹灵贶。内出青词。
又委李蔚虔申告谢。布示中外。
仍付史官十三年三月
台州刺史姚鹄奏。于天台山老君殿
于其地穿获得石函册文以进。乞付史馆
颁示四方。诏从之。
广明二年三月河中节度使王重荣奏。
晋州申。龙角山庆唐观老君殿柏树上
葛枯死重生。先是武德中混元应现后。
于二树间殿宇。逾年之后。
柏树上忽自生葛蔓。长十馀丈。
荣茂于常。其后齐王夺嫡。
此蔓枯死。旬月之后。
自其末青翠再生。齐王遂败至中宗复位。
安史叛逆。朱泚谋乱。
皆忽枯落。久而复生。
广明元年黄巢犯阙。
其年秋葛蔓枯死。二年冬枝叶重茂。
又于傍树上别生一枝。旬日之中。
长五十馀尺。相对繁茂。
有异于常。奏诏褒美。
编付史官。其后祥异。
皆有诏敕。盖美乎葛藟庆其神谋。
瓜瓞昭其远祚。混元流贶。
奕叶无穷者也。皇帝驻跸西蜀
中和二年八月九日进到。令宣示内外。
三年三月十一日亳州刺史潘稠道士马含章孙栖梧等奏。
太清宫乾宁四年。已累有逆寇侵犯真源。
少或逾千。多或逾万。
皆窥伺是宫。欲为焚劫。
或来攻城邑。或旁犯县城。
老君皆密垂神化。忽起浓云。
或驱以阴风。或击以雷雹。
率皆颠沛。寻至败亡。
灵贶益彰。神功罔测。
寻诏升真源县为畿县。仍内出青词。
修崇告谢。即稽首东拜。
八月十二日。敕亳州太清宫是混元降圣之里。
名高道祖。福荫皇基。
九宫之瑞井涵空。一鹿之仙踪在树。
累代之祯祥可纪。近年之感应尤彰。
所宜严盛于福庭。安可荒凉于静宇。
潘稠能施善政。久乐真风。
广出俸钱。备修宫观
垣墉栋桷。无不精新。
像设丹青。弥加焕丽。
观图考事。深可慰嘉。
其住官威仪道士吴重元可赐紫。仍号凝元先生
道士马含章孙栖梧并赐紫潘稠金紫光禄大夫检校工部尚书
馀并如故。其年八月二十九日夜
房宗室李特道士李无为。于成都府青羊肆元中观混元降生旧地。
设醮祈真。忽见虹光如弹丸许。
渐渐明大。出于殿基东南竹林中
跳踯入西南梅树下没。于没处穿地三尺已来。
得宝塼一口。长一尺一寸五分。
阔七寸四分。一边厚一寸三分。
并有花文。一边厚一寸八分。
重一十二觔。有古篆六字。
各方二寸。深三分。
镌刻莹洁。迨非人工。
文曰太上平中灾。九月一日
西川节度使侍中陈敬瑄奏曰。皇帝陛下稽古顺天
膺图抚运。凝怀至道。
属想大同。是用省方。
以明罪己。深仁旁达于下土。
至德升闻于上元。符谶允臻。
祯祥间出。降太上匡时之命。
清中寇孽之灾。乃示明文。
爰形古篆。足表妖氛即殄。
圣祚无疆。克知收复之期。
便是清宁之日。至十二日
令宣示百官。中书侍郎平章事韦昭度户部侍郎平章事萧遘门下侍郎平章事郑畋御史中丞张渎宗正卿曹王龟年表贺曰。
伏以萑蒲啸聚。车马省方。
天灾流行。国家代有。
陛下降成汤罪已之诏。徵王者有征之师。
顾彼凶妖。即当殄灭。
清平既彰于嘉兆。幽赞爰睹其秘文。
赤雀衔书。贶岂同于太上。
元龟负卦。庆难比于平灾。
况因宗室斋醮之辰。仍有祥光跳踯之瑞。
其为感现。可谓丁宁。
枢密使李顺融十二卫都指挥使田令孜表贺曰。今者又有维城。
来于仙观。至诚才发。
嘉兆俄呈。现此时在地之赤光。
是昔日度关之紫㤅。及穿积土。
果获古文。验逸劳于龙蛇。
即知平于枭獍。于冲邃理。
颇甚昭明。既太上令与平灾。
中和永昌厥祚。所现全因圣祖。
掘得又自皇枝。捧此灵踪。
可明天意。且混元圣祖。
每逢多难。皆有殊祥。
唯彼明徵。备书正史
昔于丹凤门上。告田同秀以天宝复国之期。
今又青羊肆中。示李特以陛下还宫之庆。
莫不天下幸甚。乞付史馆
俞之十五日
李特太子校书。李无为赐紫
仍各赐缣帛三百疋。二十一日又诏曰。
太上元元大帝与弟子文始先生讲真经于楼观之台。约后会于青羊之肆。
便乘云驾。俱入流沙。
仙记传闻。地图标载。
周昭至于此日。历数约二千馀年。
景像寂寥。基踪牢落。
今因巡幸。灵贶昭彰。
殊光跳跃于庭前。灵篆申明于树下。
塼合古色。字验休祯。
中和之灾害欲平。厚地之祯符乃现。
足表元穹降祐。圣祖垂祥。
将歼大盗之兵戈。永耀中兴之事业。
须传简册。兼示寰区。
已付史官。备令编录。
仍模勒文字。告示诸道及军前。
其观可改号为青羊宫。仍置殿堂屋宇。
侧近属观田地。约有两顷。
近来散属黎氓。多植葱
清虚之地。难使薰蒸。
已赐钱二百贯。便令收赎。
仍给公验。永归靖庐。
宗子已除官。道士李无为己赐紫
所宜升奖。用庆灵。
敬瑄位冠公台。风行郡国。
效节于延洪之代。修心于道德之乡。
遂令境内消兵。地中呈宝。
其为休美。倍可嘉称。
至十月七日。敕高品郭遵泰监造青羊宫土木之工。
并用内库宣赐。自获灵瑞之后。
至是月癸丑。近蜀郡寇。
相次擒戮。旬月之内。
遂至清平。驾至青羊宫
颁赐有差。李特赐绯
龙州录事参军。又下诏曰。
太上垂祥。青羊应现。
礼宜崇饰。用答殊休。
道州府紫极宫。宜委长吏如法修饰。
仍选有科仪道士祭醮。是月乙卯奏。
收复京城。有以见大道垂休。
圣祖祐。洪图延永。
唐祚无疆者也。又敕翰林学士承旨尚书兵部侍郎知制诰乐朋龟撰碑立之。
伏乞颁示天下。以表皇家承神仙之苗裔。
感太上之灵贶。实万代之无穷也。
臣今校会从国初已来所造宫观。约一千九百馀所。
道士计一万五千馀人。其亲王贵主及公卿士庶。
或舍宅舍庄为观。并不在其数。
帝王之盛业。自古至于我朝。
莫得而述也。中和四年十二月十五日
上都太清宫文章应制宏教大师赐紫道士杜光庭上进。谨记。
宰相谏罢讨伐请不幸奉天 唐 · 钱珝
 出处:全唐文卷八百三十四
臣某等言。伏以伐叛兴戎。
国之大事。有不得已。
然后行之。而食在兵先。
兵居谋后。馈饷必足。
经略无遗。得必胜之帅臣
有可用之劲卒。然后更度利害。
熟计始终。以是兴戎。
乃可伐叛。昨者陛下以某臣节有亏。
尝犯天怒。而易其镇守。
犹示渥恩。迁延未行。
包藏难测。圣虑潜察。
睿断勇为。爰命宰臣
使奉成算。臣等虽承严旨。
敢不深思。实乃国用方虚。
军粮难济。藩垣调发。
深恐依违。兼量于足食足兵。
二者皆所未备。况去秋寇孽犯顺。
銮辂出居。宗庙震惊。
士庶流落。尚赖皇威所被。
大憝寻平。宫阙复清。
生灵全活。今才周岁。
始得稍安。至于畿甸之间。
尚有疮痍之疾。臣等所以累因敷奏。
具写便宜。且乞明圣。
更详事理。缓谋周虑。
全体养威。必使尽叶事机。
而后重行讨伐。愚诚无惑。
睿志不移。旬月之间。
血诚备沥。事行已定。
不敢复言。昨者仰奉天颜。
密承圣旨。又欲出幸近县。
亲督戎师。仍虑寇盗奔冲。
且贵城垒坚固。特令臣等。
更共平章。祗禀宸严。
敢不倾竭。盖陛下将恐奸凶。
遽至奔轶。遂欲先居高垒。
免动惊尘。备审睿怀。
切在于此。又以为出临戎事。
促诏藩臣。督集卒徒。
以速诛剪。言于常理。
固合所宜。然臣披抉腹心。
陈其数事。一则伏思朝廷今日之事。
建中之难不同。当时猛将如云。
谋臣如雨。国赡九年之蓄。
兵持百胜之权。德宗皇帝出幸奉天
以为长策。一旦怀光继叛。
晷刻难安。遽远宗祧。
遂奔梁汉。陛下视将帅之材。
与粟帛之积。得如当时否。
天下尽忠之力。赴难之心。
又得如当时否。以此度量。
实恐稍难。二则陛下虽处奉天之固。
不可遽弃京师。勿使奸谋。
驰于间道。直趋阙下。
大纵凶残。陛下隔在孤城。
众军各图其利。谋危救乱。
欲仗何人。三则士庶疑惧之心。
尚赖宸极安止。若使銮铃顺动。
禁掖顿空。则万姓之心。
一时何仰。况轻违庙社。
遽舍生灵。自古帝王
未尝至此。四则秋序肃杀之气。
金在西方。昨者冒此用兵。
犯阴阳大忌。今陛下以一朝之怒。
忽万乘之尊。远出皇居。
冲王气。忝为臣子。
复列宰衡。苟不尽言。
是负圣德。五则凡有天象之变。
所以儆动帝王。昨者妖星。
颇多凌犯。陛下深知戒惧。
且降德音。兼有禳祈。
欲销灾咎。而销灾之本。
全在清静无为。今则伐叛用兵。
天心不易。又欲当灾星谪见之后。
冲王气以征行。访于匹夫。
亦知不可。惟此五事。
敢不具言。今则实赖陛下英朗疏通。
且思守位。以陛下语臣二者之意。
评愚臣五事之言。裁在宸衷。
以安大事。去此就彼。
圣虑自深。辄贡直言。
难逃罪戾。臣某等无任惶越恳激之至。
长乐老自叙 五代 · 冯道
 出处:全唐文卷八百五十七
余世家宗族。
始平长乐二郡。
历代之名实。
具载国史家牒。
余先自燕亡归晋。
庄宗明宗闵帝清泰
又事晋高祖皇帝少帝
契丹汴京
为戎二主所制。
镇州与文武臣僚马步将士归汉朝
高祖皇帝今上。
顾以久叨禄位。
备历难危。
显祖宗。
下光亲戚。
亡曾祖讳凑
累赠至太傅
亡曾祖母崔氏。
追封梁国太夫人
亡祖讳景。
累赠至太师
亡祖母褚氏。
追封吴国太夫人
亡父讳良建。
秘书少监致仕。
累赠至尚书令
亡母张氏。
追封魏国太夫人
余阶自将仕郎朝议郎朝散大夫朝议大夫银青光禄大夫金紫光禄大夫特进开府仪同三司
职自幽州节度巡官河东节度巡官掌书记
再为翰林学士
改授端明殿学士集贤殿大学士太微宫使
再为宏文馆大学士
又充诸道盐铁转运使南郊大礼使明宗皇帝晋高祖皇帝山陵使
再授定国军节度同州管内观察处置等使
一为长春宫使
又授武胜军节度使邓随均房等州管内观察处置等使
官自摄幽府参军试大理评事检校尚书祠部郎中侍御史检校吏部郎中御史中丞检校太尉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检校太师侍中
又授检校太师中书令
正官自行台中书舍人再为户部侍郎
兵部侍郎中书侍郎
再为门下侍郎刑户吏尚书右仆射左仆射
三为司空
两在中书
一守本官。
又授司徒侍中
赐私门十六戟。
又授太尉侍中
又授戎太傅
又授汉太师
爵自开国男开国公鲁国公
再封秦国公梁国公燕国公齐国公
食邑三百户至一万一千户。
食实封自一百户至一千八百户。
勋自柱国上柱国
功臣名自经邦致理功臣至守正崇德保邦致理功臣安时处顺守义崇静功臣崇仁保德宁邦翊圣功臣
先娶故德州户掾褚讳濆女。
早亡。
后娶故景州弓高县孙明府讳师礼女。
累封蜀国夫人亡。
长子平。
秘书郎右拾遗工部度支员外郎
次子吉。
秘书省校书郎膳部金部职方员外郎屯田郎中
第三亡子可。
秘书省正字殿中丞工部户部员外郎
第四子幼亡。
第五子义
秘书郎改授银青光禄大夫检校国子祭酒御史中丞
定国衙内都指挥使
职罢改授朝散大夫右春坊太子司议郎
太常丞
第六子正。
协律郎改授银青光禄大夫检校国子祭酒御史中丞
定国军节度使。
职罢改授朝散大夫太仆丞
长女适故兵部崔侍郎讳衍子太仆少卿名绚
封万年县君
三女子早亡。
二孙幼亡。
唐长兴二年敕。
瀛州景城县庄来苏乡改为元辅乡。
朝汉里改为孝行里。
雒南庄贯河南府雒阳县三川乡灵台里。
晋天福五年敕。
三川乡改为上相乡。
灵台里改为中台里。
时守司徒侍中
又奉八年敕。
上相乡改为太尉中台里改为侍中里。
时守太尉侍中
静思本末。
庆及存亡。
盖自国恩。
尽从家法。
承训诲之旨。
关教化之源。
在孝于家忠于国。
口无不道之言。
门无不义之货。
所愿者。
下不欺于地。
中不欺于人。
上不欺于天。
以三不欺为素。
贱如是。
贵如是。
长如是。
老如是。
亲事君事长。
临人之
旷蒙天恕。
累经难而获多福。
曾陷蕃而归中华。
非人之谋。
是天之祐。
六合之内有幸者。
百岁之后有归所。
无以珠玉含。
当以时服敛。
以籧篨葬。
及择不食之地而葬焉。
以不及于古人。
故祭以特羊。
戒杀生也。
当以不害命之物祭。
无立神道碑。
以三代坟前不获立碑故。
无请谥号。
以无德故。
又念自宾佐至王佐。
及领藩镇时。
或有微益于国之事节。
皆形于公籍。
所著文章篇咏。
因多事散失外。
收拾得者。
于家集
其间见其志。
知之者罪之者。
未知众寡矣。
有庄有宅有偫书。
有二子。
可以袭其业于此。
日五盥。
日三省。
尚犹日知其所亡。
月无忘其所能。
为子为弟。
为人臣为师长
为夫为父。
有子有犹子有孙。
奉身即有馀矣。
为时乃不足。
不足者何。
不能为大君致一统。
定八方。
诚有愧于历职历官
何以答乾坤之施。
时开一卷。
时饮一杯。
食味别声被色。
老安于当代耶。
老而自乐。
何乐如之。
时乾祐三年朱明月。
长乐老序云。
昭帝陵敕 后唐 · 后唐庄宗
 出处:全唐文卷一百四
朕顾惟寡德。获嗣丕图。
奉先之道尝勤。送往之诚靡怠。
爰自重兴庙社。载展郊禋。
旋荡涤于瑕疵。复涵濡于庆泽。
盖忧劳靖国。旷坠承祧。
御朽若惊。涉川为惧。
繇是推移岁月。郁滞情怀。
恭念昭宗晏驾之辰。少帝登遐之日。
咸罹虺毒。遽殒龙髯。
委冠剑于仇雠。托山陵于枭獍。
静惟规制。岂叶度程。
存怆结以弥深。固寝兴而增惕。
虔思改卜。式慰允怀。
宜令所司别选园陵。备礼迁葬。
贵雪幽明之故。以申追慕之心。
凡百臣寮。体朕哀感。
御文明殿大赦文 后晋 · 晋高祖
 出处:全唐文卷一百十七
盖闻神无常祀。
惟德是歆。
民无常怀。
非贤不乂。
历数有归者。
人祇共赞。
文明怀远者。
龟筮叶从。
所以周开七百之基。
夏作三王之首。
伏自庄宗失驭。
天下分离。
万国怀贤。
三灵改卜。
明宗皇帝潜符景运。
克绍宝图。
一莅寰区。
八周星律。
伪主从珂。
始因微绩。
序在维城。
遇大国之多艰。
以列藩而入统。
剿绝裔嗣。
屠害忠良。
临大宝而罔以德闻。
御诸侯而惟将威胁。
朕以明宗皇帝每宏厚遇。
益励微诚。
无纤粟而使人可疑。
无丝毫而事君不谨。
岂期深苞祸衅。
暗抱猜嫌。
欲用奸谋。
拟相鱼肉。
初以北门之事。
委朕一生。
忽将汶上之田。
迁予十乘。
二三其德。
始终违心。
既欲害于无辜。
孰肯扶其不道。
而遇北朝皇帝英明鉴古。
威武冠今。
嫉彼不平。
闵予多难。
遂致累歼凶寇。
继纳降兵。
每借巨功。
俾成大业。
朕自兴基构。
颇历艰难。
冀兆亿而保安
敢兴寐而辄怠。
今则重光日月。
再造乾坤。
宜覃在宥之恩。
以布鼎新之命。
可大赦天下。
今月二十九日昧爽巳前。
应在京及诸州府。
凡有所禁囚徒。
巳发觉未发觉。
巳结正未结正。
罪无轻重常赦所不原者。
咸赦除之。
雷雨作解。
瑾瑜匿瑕。
宜加荡涤之恩。
用示包容之应。
中外诸色职掌官吏有受伪命者。
一切不问。
既除巨蠹。
亦悯俱焚。
难全者须正吕刑。
可恕者特开汤网
伪庭贼臣张延朗刘延皓刘延朗等。
并奸邪害物。
贪猥弄权。
罪巳满盈。
理难容贷。
除此三人巳行敕命外。
其有宰臣马裔孙枢密使房皓宣徽使李专美河中节度韩昭裔等四人。
虽元事伪庭。
咸居重位。
每持忠悫。
不务诡随。
伪主不任才谋。
遂致倾覆。
朕昔在藩邸。
备所谙知。
今并释放。
一切不问。
应中外官寮之外。
有自举义巳来归顺者。
中书门下别加任使。
应伪庭贬降官。
未量移者与量移。
巳量移者与复爵。
受官亦与复资。
应徒流收管人并放还。
伏以少帝地居嫡裔。
位纂洪图。
王从珂始构异谋。
非理屠害一家骨肉。
将正承祧之典。
式敦敬始之名。
宜令中书门下追尊定谥。
择日礼葬。
妃孔氏。
宜行追册祔葬。
应有宿旧臣寮。
并与量加叙用。
昨者举义之地。
称师之邦。
必蹂践于川原。
要矜蠲于舆赋。
河东管内诸县税租。
今年秋及来年夏税。
各与减放一半。
警跸经过之地。
望幸虽荣。
蕃汉杂处之兵。
禁暴难备。
既颁渥泽。
须示优矜。
昨大军兵士。
河东以至京畿
沿路扰践之处。
宜委逐处长吏公当检覆。
据顷亩特与蠲放今年秋税一半。
朕昨于霸府创置新军。
救时昔在于从权。
恤下今徇于所欲。
河东所有新招义胜军人
并放逐便。
赏罚二柄。
激劝万方。
倘稽甄奖之恩。
何答勤劬之效。
应扈驾及相次归顺军都。
并与重加优赏。
但缘宫内库藏虚乏。
宜令三司疾速抽徵诸道税物。
以充赏给。
指挥使等。
并与超转官资。
五月后来巳曾受恩命者。
亦与依资转官。
高悬朗日。
照临必备于遐陬。
大扇仁风。
亭育罔遗于纤芥。
应天下归顺节度使刺史下宾席郡职将校等。
中书门下各与改转官资。
覆车难袭。
弊政宜迁
乡邑之疮痍。
救民人之疾苦。
北京管内盐当户合纳逐年盐利。
昨者伪命指挥使每斗须令人户折纳白米一斗五升。
极知百姓艰苦。
自后宜令人户以元纳食盐石斗数目。
每斗依时价计定钱数。
所取人户便稳折纳。
一人汤沐之奉。
实在王畿
兆民凋弊之风。
宜行仁恕
洛京管内逐年所配人户食盐。
起从来年。
每斤特量减价钱十文。
应诸道州府所徵百姓正税斛斗钱帛等。
除系省司文帐外。
所在州府并不得衷私增添纽配税物。
应有怀才抱器。
隐遁山林。
方切务于旁求。
宜遍行于搜访。
委所在长吏备达朝旨。
具以名闻。
致仕官或筋力未衰。
才能可任。
将表乞言之敬。
难从归老之心。
中书门下商量奏闻。
当议升擢。
义夫节妇。
孝子顺孙。
委逐道奏闻。
当加旌表。
应自起义巳来。
或尽节捐躯。
殁于王事。
宜加褒赠。
兼恤妻孥。
俾义激于忠贞。
庶恩沾于幽显。
鸣谏鼓以俟谠言。
列柱石以申冤滞。
将闻善以自戒。
思与物以垂恩。
备著前规。
用光大业。
或直辞可贡。
或有理可矜。
各务奏陈。
皆当鉴纳。
明宗朝属之内。
宿旧之中。
或功名曾著于舆情。
或材气可裨于公政。
宜委中书门下量才叙录
关防凡有征税。
省司曾降条流。
虑多时而或有隐藏。
因肆赦而再颁条贯。
应诸道商税。
仰逐处将省司各收税条件文牒。
于本院前分明张悬。
不得收卷。
榜内该名目分数者。
即得收税。
如榜内元不该说著系税物色。
即不得收税。
宜令所在长吏常加觉察。
如敢有违条流。
不将文榜张悬。
将不合系税物色收税。
欺罔官法。
停滞商贾。
尽时具名申送。
奇伎淫巧。
往诰不容。
务实去华。
哲王所尚。
应有浮虚假伪之物。
不鬻于市肆。
委所在常加觉察。
犯者加重刑责。
士流之内。
有怀才抱器。
硕学殊能者。
中书门下搜访任使。
勿拘门地资历。
于戏。
爱民如子。
王者之所以勃兴。
损巳从人。
眇躬而安敢自忽。
况朕骤主百灵之祀。
创开万乘之基。
朽索在怀。
求衣益励。
更赖庭中多士。
阃外诸侯。
咸罄良筹。
共裨不逮。
初宁鲸浪。
适启龙图
冬阳开温照之光。
春雨洒涵濡之泽。
惟新正令。
不宰元功。
中外臣寮。
体予深意。
少帝谥号议 后唐 · 吕朋龟
 出处:全唐文卷八百四十八
谨桉礼经。
臣不诔君。
称天以谥之。
是以本朝故事。
太尉率百僚奉谥册
告天于圆丘。
回读于灵座前。
并在七月之内。
谥册入陵
若追尊定谥。
太尉谥册于太庙
藏册于本庙。
伏以景宗皇帝顷负沈冤。
岁月深远。
园陵己修。
不祔于庙。
景宗皇帝亲在七庙之外。
今圣朝申冤。
追尊定谥。
重新帝号。
须撰礼仪。
又礼云。
君不逾年。
不入宗庙。
且汉之殇冲质。
君臣己成。
晋之惠怀悯。
俱负艰难。
皆不列庙食。
止祀于园寝。
臣等切详故实。
欲请立景宗皇帝于园所。
命使奉册书宝绶。
谥于庙
便奉太牢祀之。
其四时委守令奉荐。
请下尚书省
集三省官
详议施行。
制虏论1126年 宋 · 李纲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五二、《梁溪先生文集》卷一四三、《永乐大典》卷一○八七七
夷狄之为中国患也,惟北虏为最盛。
盖其天性忿鸷,怙气负力,逐水草,便骑射,习攻战,强忍难屈,真中国之坚敌,非三陲之比也。
自昔制禦之术,缙绅之儒则守和亲,介胄之士则言征伐,皆偏见一时利害,未有得全策者。
请借西汉以明之。
秦灭六国,使蒙恬将数十万众以北击胡,起临洮,尽辽东,阻山堑谷,筑长城者万里,匈奴北徙,不敢南下而牧马。
然天下因之骚动,陈胜起于谪戍,而秦亡。
其后楚、汉战争,中国纷扰,匈奴复居故塞,其兵寖强。
高祖初定天下,有轻匈奴之心,以三十万众困于平城,士或七日不食,卒其所以脱者,世莫得而言也。
于是刘敬脱挽辂以建和亲之议,妻单于以汉女,岁奉金缯以遗之甚厚,然匈奴为边患不为衰止。
孝惠高后时,益骄倨,肆为嫚书以陵辱中国。
孝文即位,与通关市,约和亲,而匈奴数背约束,边境屡被其害。
是以文帝中年发愤,躬戎服,从六郡良家材力之士驰射上林,讲习战阵,聚天下精兵军于广武,亲屈帝尊,以伸亚夫之军,顾问冯唐,与论将帅,喟然叹息,思古名将。
此则结和亲非策之全者也。
武帝继文、景节俭之后,财力有馀,水衡之钱贯朽而不可校,太仓之红腐而不可食,一时将帅人材众多,慨然欲事匈奴,以摅高祖之宿愤。
乃大兴师数十万,使卫青、霍去病操兵,前后十馀年,浮西河,绝大漠,追奔逐北,穷极其地,以临瀚海,虏名王贵人以百数,斩首虏以万计。
然汉之士马物故大半,亦略相当,天下萧然。
武帝末年悔悟,下哀痛之诏,弃轮台之地,海内少安。
此则事征伐非事之全者也。
孝宣时,值匈奴艰阨之运,单于争国,饥馑荐臻,畜产殆尽,于是权时之宜,覆以威德,单于款塞,稽首臣服,遣子入侍,三世称藩,宾于汉庭。
由此观之,终西汉之世,其与匈奴有修文而和亲者,有用武而克伐者,皆非全策。
至于威服而臣畜之,则非天时人事若合符节,未有能也。
得制御夷狄之全策,惟我本朝为然。
方五季之乱,石晋割地以赂契丹北乡而臣事之。
其后耶律德光至举兵灭晋,拘出帝以归其国,则一时强盛,可胜言哉!
周世宗威武,躬率六师以征之,仅能复关南之地。
太祖受天命,至太宗时,海内僭乱以次削平,得良将帅以守边境,契丹不敢犯。
澶渊之役,京师震动,辅臣有建议幸蜀、幸金陵以避其锋者,赖寇准力争,遂定亲征之谋。
天助神相,巨弩潜发,歼其渠帅,于是契丹震怖,通使请和。
当是之时,以骁将强卒邀其归路,则疋马只轮无返者。
章圣皇帝天覆海涵,不邀一时之功,而建万世之策,乃许之盟,诏诸将勿追,而契丹得以全师出塞,戴德砻威,誓不复叛。
当时盟誓之信,皎如日月,约束之严,曲为之防。
通使有常时,赠贿有常数,燕犒有常礼,仆从有常制。
其慰荐抚循,交际威仪,俯仰拜起,纤悉备具,故能结欢修好,百有馀年,并边之民不识兵革,振古以来所未尝有。
谨守盟约,虽传至万世可也。
故曰得御夷狄之全策,惟本朝为然。
汉贾谊欲施三表五饵之术以系单于,当时以为疏;
董仲舒有言:与之厚利以没其意,与盟于天以坚其约,匈奴虽欲展转,奈失重利何?
赖欺上天何?
史臣亦谓未合于当时,而有缺于后世。
然以今观之,则亦、仲舒之策得矣。
或者曰:契丹桀黠,与中国抗衡,有志之士未尝不为之扼腕。
今幸其种族之离叛,畜牧之凋耗,人卒之羸弱,北有女真以为彼扰,东有高丽以为我援,因时制变,一举破之,复中国之旧制,成祖宗之宿志,此千载一时,不可失也。
则将应之曰:不然。
汉高遣使使匈奴匈奴匿其精壮,示以疲乏,使者还报,以为可击。
高祖听之,故有平城之困。
契丹澶渊之役以来,涵养亦百馀年,不有谋者,其能国乎?
种族之离叛,畜牧之凋耗,人卒之羸弱,间牒之言,未可信也。
往年女真尝为之梗,寻即底定。
借使与之结约,共亡契丹,能保女真之不为患乎?
自古与夷狄共事者,未有无患者也。
至于高丽地接虏境,畏其威而服属之,我虽待之者,安可必其背彼而助我哉?
夫百年养之为不足,一日坏之为有馀;
动而扰之则易,静而安之则难。
从子之策,吾惧契丹之衅结,而北陲之不复安,举未必,虽而不能无后患也。
或者又曰:昔武帝以卫、霍而焚龙庭,显宗窦宪燕然太宗李靖而禽颉利。
今我委属得人,风扫雷击,何遽不若古也?
且胜负兵家常势,纵一举之未得志,何后患之有?
则将应之曰:龙庭之焚,燕然之勒,颉利之禽,适会其时之可为,而将帅之有人也。
子视今日将帅为何如哉?
杜牧有言曰:「上策莫如自治」。
自治者必有智勇之将帅,必有精鸷之士卒,必有山积无穷之金缯谷粟,必有必信素明之号令赏罚。
无是数者,而欲谋人之国,盖亦难矣。
西夏与北虏孰强?
虽三尺童子知北虏强而西夏弱。
自数十年来,西鄙用师,卒不能得灵武,而我之覆师蹶将者皆是也。
今不能敌弱者,而欲与强者斗,可乎?
吾恐二虏合而为中国患,非浅浅也。
且天地之所以制限中外者,必有险阻之地,故北虏之与中国接者,若蜚狐、古北之口,所谓险阻也。
幽燕割而险阻之地悉归于虏中,今之所恃者不过塘泺耳。
自雄、霸以达畿甸,平原易野,健马疾驰,不半月可至。
一有不然,可不为之寒心哉!
故曰坚守盟约,可以传万世,勿见小利而败大事可也。
作《制虏论》。
迂论六 其六 论与夷狄同事1139年 宋 · 李纲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五五 创作地点:福建省福州市
自古与夷狄同事,未有不为患者。
唐借回鹘之力,以定安史之乱,而破吐番,其后凌蔑中国,无所不至,仅免于乱。
石晋假契丹兵,以取中原,奉之以卢龙、云中之地,而卒至于德光犯阙,出帝沉于虏廷。
大观中,遣使由海道约女真同灭契丹,以取幽、蓟,而后有靖康之变,虏骑长驱,至今为梗。
何则?
夷狄之性,贪婪无厌,不顾信义,可以威服,难以恩结。
既借其力,与之图事,则必有轻中国之心;
情实既露,为彼所料,则必有窥中国之志。
奉之过情,则启其贪;
不满其意,则易生衅。
此所以必为患者,其事势然也。
古者戎狄荒服,其来则坐诸门外,使舌人体委与之,不使知馨香嘉味,而况竭中国之货财珍异以赂之,欲借其力而结其心哉?
悲夫!
谋之不臧,宜后王之深戒。
晋朝实录疏 五代 · 窦贞固
 出处:全唐文卷八百六十五
监修国史时。
奉诏修晋朝实录。
伏以皇帝陛下武功定业。
文德化民。
河图雒书。
将荐圣明之瑞。
商俗夏谚。
无轻典诰之资。
厚言贻诫以宏心。
彰往考来而在念。
臣等任叨南董。
才愧班荀。
属辞亏朗畅之功。
总论寡精微之识。
秩无文于昭代。
浪塞阙如。
收遗韵于传闻。
冀开来者。
奉兹铅椠。
赏以油缃。
同倾献状之心。
上副成书之命。
所撰晋高祖实录三十卷。
少帝实录二十卷。
谨诣东山阁门呈进。
请纂集晋朝实录疏 五代 · 窦贞固
 出处:全唐文卷八百六十五
臣伏睹上自轩昊。下及隋唐。
历代帝王。享国年月。
莫不裁成信史。载在明文。
编修祇自于本朝。或追补亦从于来者。
曾无漏略。咸有排联。
踪迹相寻。源流可别。
五运生成之道。于是乎彰明
一时褒贬之书。因兹而昭著。
古既若此。今乃宜然。
辄敢上言。庶裨有作。
伏以晋高祖少帝。两朝临御。
一纪光阴。虽金德告衰。
盖归历数。而炎灵复盛。
固有阶缘。先皇昔在初潜。
曾经所事。舜有历试之迹。
禹陈俾乂之功。载寻发渐之由。
实谓开基之本。近见史臣修高祖实录。
神功圣德。靡不详明。
述汉之兴。由晋而起。
安可遗落朝代。废缺编修
更若日月滋深。耳目不接。
恐成湮没。莫究端由。
伏惟皇帝陛下德洽守文。功宣下武。
化家为国。备观王业之源。
续圣继明。益表帝图之美。
旧章毕举。坠典聿修
伏乞睿慈。敕史官纂集晋朝实录。
契丹主表(后晋少帝开运三年十二月 后唐至宋初 · 范质
 出处:全唐文卷八百六十五、全宋文卷一二、《旧五代史》卷八五《晋少帝纪》五、《契丹国志》卷二○、《全唐文》卷八六五
孙臣某言:今月十七日寅时相州节度使张彦泽都监傅住儿部领大军入京,赍到翁皇帝赐太后书,示于滹沱河降下杜重威一行马步兵士,见领蕃汉步骑来幸汴州者。
往者唐运告终,中原失驭,数穷否极,天缺地倾。
先人有田一成,有众一旅,兵连祸结,力屈势孤。
翁皇帝救患摧刚,兴利除害,躬擐甲胄,深入寇场。
犯露蒙霜,度雁门之险;
驰风掣电,行中冀之诛。
黄钺一麾,天下大定,势凌宇宙,义感神明,功成不居,遂兴晋祚,则翁皇帝有大造于石氏也。
旋属天降鞠凶,先君即世,臣遵承遗旨,缵绍前基。
谅闇之初,荒迷失次,凡有军国重事,皆委将相大臣。
至于擅继宗祧,既非禀命;
轻发文字,辄敢抗尊。
自启衅端,果贻赫怒,祸至神惑,运尽天亡。
十万师徒,皆望风而束手;
亿兆黎庶,悉延颈以归心。
臣负义包羞,贪生忍耻,自贻颠覆,上累祖宗,偷度朝昏,茍存视息。
翁皇帝若惠顾畴昔,稍霁雷霆,未赐灵诛,不绝先祀,则百口更生之德,一门衔无报之恩,虽所愿焉,非敢望也。
臣与太后并妻冯氏及举家戚属,见于郊野,面缚俟罪次。
所有国宝一面、金印三面,今遣长子陕府节度使延煦、次子曹州节度使延宝管押进纳,并奉表请罪,陈谢以闻。
契丹主状(后晋少帝开运三年十二月 后唐至宋初 · 范质
 出处:全唐文卷八百六十五、全宋文卷一二、《旧五代史》卷八五《晋少帝纪》五、《全唐文》卷八六五
顷以伪主王从珂于洛京大内自焚之后,其真传国宝不知所在,必是当时焚之。
先帝受命,旋制此宝,在位臣寮,备知其事,臣至今日,敢有隐藏?
江南主书建隆元年正月戊申 五代至宋初 · 宋太祖
 出处:全宋文卷一、《宋大诏令集》卷二二五、《景定建康志》卷二
朕奋发侧微,经纶草昧,削平多垒,辅翊前朝。
惟坚金石之心,用保山河之誓。
历事二主,于兹十年。
世宗上仙,少帝嗣位,仰承顾命,敢怠初心?
属并寇之幸灾,结外裔而入鄙。
寻奉专征之命,方图却敌之功。
岂谓师次郊圻,变生仓卒,人心所属,天命有归,竞倒干戈,逼趋京阙。
千夫之长,不息于欢呼;
三事之臣,共伸于推戴。
勉从禅让,若坠冰渊。
非不能致命捐躯,盖无益于周之宗社。
国主雄材奕叶,武略守邦,抚吴、楚之全封,绍杨、徐之旧业,备观兴替,深识变通,共保欢盟,永安疲瘵。
远惟英晤,当鉴诚怀。
太子王尹京故事 南宋 · 陆游
 出处:全宋文卷四九四五、《渭南文集》卷二二、《南宋文范》卷六四
齐王暕河南,唐秦公世民尹京兆卫王重俊洛州,皆亲王尹京故事也,然尚未甚以为重。
后唐秦王从荣以长子为河南尹,又为天下兵马大元帅,故当时遂以尹京储贰之位。
至晋天福中郑王重贵周广顺中王荣,皆尹开封,用秦王故事也。
国朝太祖皇帝建隆二年七月,以太宗皇帝开封尹
开宝末太宗嗣位才八日,即以齐王廷美开封尹(后封秦王。)
太平兴国七年秦王出为西京留守
自是开封不置尹,止命近臣权知府而已权知府李符始。)
雍熙二年,始以陈王元僖开封尹,盖是时太宗元子楚王元佐被疾废,则陈王储君也。
淳化三年薨。
后二年,真宗皇帝襄王开封尹(后封寿王。)至道元年东宫
议者谓尹有品秩,非太子所宜兼领,乃改判府事
自后唐以来,虽以尹京阴为储副之位,然皆藩王。
以太子判京府,则自至道始也。
故事,开封尹之上有牧,虽具员,而初未尝置。
国朝惟亲王乃除尹,馀但为权知府事
太祖徽宗,八朝百七十年,未尝改。
蔡京为相,始建议置尹。
尹非独故事须亲王乃除,又太宗、真宗潜藩所领,人臣所宜避,天下皆罪之不学。
其后宣和末钦宗皇帝东宫开封牧
是时已有尹,尹之上惟有牧,故以命之。
然牧故事序位在太子少保之下,御史大夫六曹尚书之上,亦非太子所宜兼,盖有司失考至道判府之制也。
尹之下,故事有少尹,位在少府将作少监之下,太子少詹事之上。
后唐秦王时,尝以刘陟为之。
而建隆以来,率不置,惟置判官推官各一员或二员,通掌府事,并以常参官充。
亲王为尹,则判官以给谏充(今太中大夫以上。)推官差降焉。
真宗为尹时,判官二员,推官三员,盖特置也。
或问:「太宗以来,尹京则谓之南衙,何也」?
曰:开封府治所,本在正阳门南街东。
太宗为尹,乃就晋邸视事,晋邸又在大内及府治之南,故曰南衙,亦曰南宫。
秦王许王因之。
真宗为尹,太宗秦王许王皆不利,始命还就府治焉。